唐妆浓[太平公主×上官婉儿]_日色滴血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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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日色滴血 (第2/3页)

最后,婉儿低下头,轻轻呼吸着。于是太平的唇瓣轻轻贴在她额上,浅浅吻了眉心。
  “我与陛下告别,”婉儿仍紧抓她的手,“她说话的时候,是笑着的。”
  月儿,你害怕离别么?我不知道你如何,但是我害怕,怕极了。你离开过我一次,你没有看到,那时的我有多痛苦。所以我们不要离别,再也不要。
  转年正月,女皇大赦天下,改元神龙。她宣布,自文明年间以来获罪者,非叛逆魁首,咸赦除之。几乎是同一段时间,武曌独居深宫,不再出面执政。史书记载,她日复一日呆在迎仙宫长生殿,宰相不得见者累月。女皇的身边,只留下张氏兄弟二人,太平许进宫侍奉的机会都少了许多。太子右庶子崔玄暐上疏奏言:“皇太子、相王,仁明孝友,足侍汤药。宫禁事重,伏愿不令异姓出入。”[r3]
  武曌派人回复:“朕知道你的好意了。”随后便没了下文。
  这是张柬之等人最后的试探,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皇帝老朽卧病,唯有奸臣在侧,会是什么后果?历史早已给了他们答案:齐桓公重病,易牙、竖刁假传君命,另立储君,齐国内乱丛生;秦始皇驾崩,赵高、李斯篡改遗诏,逼死扶苏,秦朝二世而亡。往昔的教训历历在目,一旦武曌有个三长两短,二张这俩小子会做什么,他们大概也晓得。既然劝谏无用,一场政变就箭在弦上、不得不发了。
  然而张家人并未清楚意识到危险,还沉浸在脆弱的荣华富贵中,灯红酒绿,醉生梦死。二张的弟弟张昌仪,借着洛阳令的官位搜刮百姓,在神都建了一所豪宅,华美至极,甚至比哥哥的府邸还要富丽。
  某天他刚起床,家仆慌张来报,说豪宅的大门被人墨笔写了大字,上云:一日丝能作几日络?
  这是在说,你现在虽然张狂,也没几日寿数了。大家都瞧着呢,看你横行到几时?
  张昌仪气坏了,连忙叫人擦去,又吩咐几个大汉守门。翌日再看,那几个字又奇迹般的出现在门上。几人守了一夜,却连人影儿都没见着。他没办法,又叫人擦了,吩咐壮汉们不准睡觉,发现这人再来写字,一定要抓住痛打。
  几个人高马大的家仆轮流值守,头两天还是没见着人,那句话却又出现在门上,字字惊心。昌仪不信邪,叫仆人们点起灯,全部在门口守着。终于一天夜里,他们看见一个瘦高的人影落于门前,身着夜行衣,腰间别一只墨笔。众人呼啦围上去堵截,那人轻巧地跳上房顶,回头望了他们一眼。月光在她的身后,洒在肩头,淡漠一如往常。家仆们手持火把,火光辉映间,所有人都惊呆了。
  后来他们禀报主人,说来写字的大概不是个人。他们都看见了,那贼人回头看时,眼眶里没有眼珠子。所以他们没办法,谁都奈何不了鬼神。
  张昌仪大笑起来。鬼神?他不叫人擦了,而在那句话下写上四个大字,作为答复。
  一日亦足。
  活一天算一天,活一天我就享受一天。便是鬼神奈我何?
  第二天,门上不再有字,连他的答复都被擦得干干净净。连一个小贼,都对他彻底失望了。
  神龙元年正月二十二日。
  洛阳城街道上,堆积的雪混合稀烂的黄土,马蹄踏过、泥水四溅。三更半夜,天还没有要亮的迹象,日出前,空气越来越寒冷。一切都静悄悄的,只有睡得太惊醒的人,才能听见马蹄陷入泥中隐隐的噗叽声。事实上,也许他们府上仆人的鼾声,都要比羽林军动静大。没人在意这些,一切如此平静,与此前的任何一天并无区别。
  前一日傍晚,公主从长生殿走出来,她回头,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地方。她看见夕阳挂在宫殿的檐角,云彩飘过扭曲了日色,鲜红在滴血。她看见雕梁画栋,看见莲花砖,看见琉璃瓦。她看见那座宫殿崩解,倒塌,砖石混合着泥土,散落满地。她知道母亲被压在断壁残垣之下,动弹不得。
  她凉薄地转身离去,没有做任何营救的努力。
  她牵着才人的手,把人领回了家。她说,别留在宫里了,太危险,还是和我回家吧。她没有看才人的眼睛,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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